Body-centered and mindfulness-based Psychotherapy

往事追忆

茫茫人海,漫漫人生,对自己的一生有重大影响的人曲指可数。志海兄于我就是这样一位良师益友。

我与志海的缘分开始于2002年。那时候我正在走过人生中(也是道途中)最艰难的一段时光。在见到志海之前,仅仅因为反复阅读他写过的几篇文章,就使我走出"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困境,迎来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转折。在与他相处的那段时间里,经常参加由他组织或主持的学习和讨论。无论是他那使人如沐春风的真诚和热情,还是他那丝丝入扣,深入浅出的析事辩理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段时间主要解决了"向内找"(严格地讲,是"无条件向内找")的问题。一旦掌握了"向内找"的方法,敢于向内心深处那些自认为是真理的信念提出质疑和挑战,多年来精心架构起来的信念体系一朝土崩瓦解,自小形成并不断得到强化的利益观念也如同坚冰裂开了一条缝隙,我看到了自己原来一直是带着利益之心在求道,也窥见了自己未被利益沾染之前的天真。

再次见到志海已是七年之后的二零零九年,当时我尚在华东师范大学学习心理学。是年的五六月份,我参加了在南京举办的一次学术活动。到南京后,社科院的张大姐帮忙联系到志海和另外一位朋友,约好了在一家饭馆吃饭。治海那一天本来说要晚一点过来,后来又说本来要辅导的那位研究生自己还没有准备好,竟然早早就赶到。当他得知我还乘公交车在路途上时,竟热心地骑着自行车到车站去接我。在车站见面后彼此都说对方比以前胖了,但他直言说感到我是虚胖,问我最近是不是状态不大好,我说是啊,不到半年时间感冒了三次,第三次到现在还没好,人际关系也不融洽,等等。

在饭桌上,罕见地听志海谈及他的个人生活。原来他母亲前不久去世,而他几年来一直想与之复婚的前妻也刚刚与他彻底分手。志海主要谈了自己从执着于亲情到放下亲情随顺缘分的心路,谈及个中细节时,语气中仍带有丧母的悲伤和分手的遗憾。我也谈到了自从上次別过,在社会的滚滚洪流之中很快发现"向内找"解决不了自己的现实问题,而且在很多情况下,即使自己找到了内在的原因也无法解除这些原因造成的痛苦。后来学习心理学也是为了进一步找寻解决人生痛苦的方法。记得志海回应说人生中的得失是因缘决定的,不是"向内找"要解决的问题。至于为什么向内找能找到原因却解决不了痛苦,他告诉我可以在找到原因之后静观。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静观"这个概念。

笫二天,利用研究小组参加接待晚宴的时间,又找志海长谈。志海仍然是来车站接我,并在他的宿舍做晚饭招待了我。

志海谈到了他充满喜乐的生活状态,说这种快乐是外人看不到的,只有自己能体会到。

这晚,志海还向我演示了他锻炼身体的方式:太极拳。他说他打拳的方式和别人不同,他是用心带动着肢体,还说他的身体是柔软的。但我当时还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他的动作和别人有什么不同。(直到前不久我触动熟睡中婴儿的身体时才似乎明白了他说的身体柔软是什么意思。)

当我就陷入是非中的一件事提出不知该怎么办的疑问时,他表示理解,说任何一种处理方法都能找到许多支持的理由和反对的理由,所以这种情况靠头脑是不能解决的。他说他在碰到一件事不知该不该做时,他会静下来,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一下。如果感到紧张或不太舒服时,就不去做,如果心比较舒适宁静时就去做,往往这种情况下去做的效果也会比较好。我马上想到了荣格关于四种心理机能的学说,就说你这属于运用直觉来解决问题。

他还谈到了自己的一个静观体会:不同的观念和不同的身体部位相联系。因为他发现静观中淸除不同的观念时会牵动不同的身体部位。我至今还没有体会到过这种状态。

在谈到我的牙疾时,志海向我介绍了一种用细小水流冲洗牙齿的工具并为我演示如何使用那机器。

离开时,志海推着自行车步行送我。一路上,我仍在捜肠刮肚地找寻可以向他请教的问题,直到最后没有什么可说的,两人默默地行走在如水的夜色中,志海坚持送我到宾馆门口,路上花费了大概三四十分钟时间。

回沪后,有了充足的思考时间,又与志海通过几封电子邮件,彻底搞清楚了一些方法上的问题。

如法静观。

不久就有了我在多篇博文中提到过的那次突破和转变,感到有一种安宁和幸福感从内心散发出来。

去年(2011)十月份在回家探望父母的途中,从一位朋友那里得到了他的新作~电子版「静观髙级进阶教程」,看了以后感到解答了自己在静观中的一些疑问,很兴奋地给他打了个电话,一连提出了好几个问题,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他说,有问题时,看看那问题的背后有什么心在,往往你的问题就解决了。 过去一年多了,我当时提过问什么早已忘记,他的回答却言犹在耳并不时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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